第25章 那院子不能住

就在焦慕兰刚发病时，管家就已经派人到电话局打电话通知了吴延福。吴延福担心孩子不保，当即跟朋友借了汽车，顶风冒雨连夜从齐州赶了回来。从桃子嘴里得知真相，他立即去找卜氏问罪，没想到卜氏却已经悬梁自尽。十分诡异的是，卜氏屋里藏的银元、首饰和珠宝也同时不翼而飞了。

接连不断的重大刺激，让吴延福身心交瘁，几天后暴病而亡。

吴延福死后的第七天，他远在湖南的二叔、三叔才得到消息。他们派人赶赴齐渊，却已经晚了好几步，因为家住江苏靖江的吴氏远亲吴延禄，早就日夜兼程赶到了吴家大院。

此时的吴家大院已经乱成一团。因为病弱的二姨太甘氏控制不了局面，下人们趁机造反，明偷暗抢，值钱的古董字画，金银细软几乎被偷抢一空。吴延禄“接收”的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院子。

吴延禄自然不甘心。他随即赶走了二姨太，遣散了仆人，然后将号称“吴半城”的吴家大院，包括主宅以及西院、北院和东面的园林，贱价卖给了萧家，带着所得的巨额钱财逃之夭夭。

吴延禄跑路后的第三天，其他吴氏家族的人们才赶到齐渊。因为买主萧子敬是警察局长，吴家人无力相争，只能默认了这惨淡的现实。

其实，关于吴家此次“大难”的前因后果，外界早有传言。最为不堪的一个说法，就是有人怀疑三姨太和韩令坤并没有死，他俩伪造了“落水失事”的现场，然后相携逃走，隐姓埋名，流落他乡。

无论真相到底是什么样，有一点是无论如何都否认不了的。那就是，吴延福这一家人，为了各自的私利，明争暗斗，尔虞我诈，已经到了丧心病狂。不择手段的程度。然后，这个没落家族被狡诈、贪婪、自私和残忍彻底毁灭，烟消云散，只留下了这个破败的大院子。

梅老太最后还跟吴子英说了一段话，挺奇怪。她说：“看面相你是个好孩子。早点走吧，早点离开那个吴家大院。记住，那院子不适合住人。恩怨太多，长房与三房的，吴家与萧家的，吴延福与韩家的，吴延禄与甘家的，还有萧家与吴延禄的那些怨仇……数不胜数。本来都过去了，吴道宏这一回来，全都沉渣泛起，不吉利啊。快走吧闺女，那院子不能住。”

白惜山的脑回路就是跟别人不一样，他还没听完乔若雯讲的吴家故事，就跳起来惊问：“那个姓韩的馆长，会不会是韩令坤的儿子呀！他回来报仇了。”

乔若雯骂他：“你猪啊！真有那孩子，他1944年生人，今年都六十一了。”

“那就是他孙子！”

“拉倒吧你。韩馆长今年五十，韩令坤十一岁生的他呀？”

“那就是韩令坤的侄子之类的，肯定是韩家人！”白惜山说的很肯定，像真事一样，“这老小子盘踞文化馆二三十年，必定居心不良。”

乔若雯说：“等等，我查一下老韩的履历。”

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纸袋，里面装着她在吴家大院西厢房找到的文化馆旧档案。那本是她研究刘丽芳用的，但其中也掺杂着韩世良的资料。她很快找出了两份，一份是1975年的《齐渊县文化局人事资料登记簿》，另外一份是1984年的《职工先进事迹介绍》，上面都有韩世良的履历。他是1955年生人，原籍江苏徐州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。1972年17岁参加工作，1974年从齐渊南河公社中学调入文化馆。1998年任馆长至今。

从年龄上看，韩世良不可能是韩令坤的儿子，倒可能是韩令坤的侄子之类的亲戚。老韩有好几次机会调局里，但他都没去，死守着清水衙门的文化馆，要说他是为了看住“大伯、大娘”的家业，倒也能说得过去。

可白惜山又来了个“自我否定”。他说：“也不对。如果韩世良真是韩令坤的侄辈，应该忌讳当年‘韩大爷’的不齿行为，他怎敢大摇大摆地在吴家大院晃悠？”

乔若雯说：“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认为韩令坤已经死了，跟三姨太焦慕兰一块死的。所以他不怕暴露身份。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。不过，你知道我由此联想到什么了？”乔若雯看着白惜山说，“我想起吴子阳到处找都找不到的金叔金婶，他们可能也是在隐姓埋名。为什么呢？为了躲避危险！他们怕杀人凶手的报复。”